Summary:
“人不能一直活得那么痛苦。”她的声音像被一团棉絮堵住,被倾吐不出的语言湿润,变得复杂而艰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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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油杰有夜盲症,几乎从未和人提起。
人才不会在夜里化形。
第一次看见咒灵的时候,他在生病,正值换牙,牙龈炎症引发高烧,体温持续不退。父母都在楼下,老房隔音弱,他听得到他们在吵架,因为稀松平常的事情,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,语言像鱼死后嘴里吐出的气泡,阴冷密集,滋生病菌。咒灵从父母口中成了形,他们眼里没有他,它上楼来找他,砸开他的门,毁掉他的灯,问他为什么是那么奇怪的一个孩子,他们明明已经为他付出了所有,他只需要正常一点,爸爸妈妈都不会那么辛苦,他们只是想让他成为一个好孩子。
夏油杰在脸上摸到水迹滴落,揉了揉眼睛,以为是眼泪。他睁开眼,第一次在黑暗里清晰视物,咒灵在头顶朝他张开血口,数自己的牙,等它清点完毕,便决定将他吃掉。楼下的争执声停了,厨房里响起水声,钢丝球从厨具上一遍遍刷过,客厅里开着电视,播报员的语调毫无波澜。房间里很黑,他不见光,看不清任何可以求助的事物,咒灵不一样,是一种邪念,无色味,无形痕,像异界的脉络、漆黑的坐标。
他将手指伸入口腔,拔掉自己最后一颗蛀牙,和血吐掉,擦干自己的脸。
Ao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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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都把那首歌的名字压在喉间,本意是要护住性命。
可他说,他想要唱,想要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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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1」家入
硝子 高专的四年学业终于结束,我们这一届到了毕业这天,五条悟向夜蛾请了一天假,要我和他去看一次日出,我觉得他疯了。
五条悟站在我面前,试图解释一切缘由,包括他昨夜听了无数遍的不知名的歌,突然想到的日出场面;包括他如何以这样荒谬的理由同夜蛾请假,还获得允肯;包括他打算带上的行李,拉上一个我,骑上他的机车,计划在今日夜色潜入山间。
他只是没有抬起头来看我。
初入夏季的这几日,气温变化诡谲恼人,我不幸患上感冒,脑子昏昏沉沉,来不及斟酌利弊,失去一身巧劲,撇不清关系,又淌进了这淌浑水里,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。也许是因为很少见他低垂着头,露出那么乖巧不惹事的发旋。
我安静地站在原地,听他扯完了那么多,感到酸涩涌上鼻尖,这一定是我病症加重,擤鼻涕会难看得要死,我发誓死也不会在五条悟面前做出那么丑的动作,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点上一根,吸了口缓缓吐出混沌的烟, 一道遮掩的屏障隔在我和他之间。
这回我答应得太过轻易,轻易得像本能,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蒙受大亏,于是要让他也付出一点痛苦的代价,才能算两个人扯平。可他看上去像面对我的不义刁难早有准备,没有被呛,没有失态,没有质问我这回发什么疯。他可能早有准备,知道我拒绝不了。我盯着他低头露出的发旋,一圈圈白色的发丝,柔软得叫人于心不忍,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,很少有机会能见到。我得解释,尽快开口,以免病症加重:我不是在可怜你。
我好得很,我们谁都不要可怜谁。
五条悟塞给我一个头盔。
Ao3
Summary:
倘若昂贵,珍贵,便可以克制、断绝念想,五条悟倒情愿他做那明台上,金身所铸的不动明王,不怒自威,可他偏要做那渡河的泥菩萨。回头是岸,回头是岸,回头何曾有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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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在涉谷开战之前,菜菜子和美美子去找过五条悟。
跟踪五条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这个人的性格有张扬的成分,但不过分,是恰到好处能引人注意且不会让人觉得晃眼。个子很高,样貌美得出挑,又全世界仅此一份,不会认错,也不容易跟丢。一切都和夏油大人说给她们的相差无几,不,应该是夏油大人说起关于五条悟的事情的从来不会出错。不过也很奇怪,没有前后对比,没有参照物,她们其实没有认知过什么“从来”,却还是从
夏油杰的某些迹象里笃定了如此。
不过还是有一件事情出现了差池。夏油大人说过,五条悟这个人走路的步子很快,身高腿长,戴着墨镜在街上乱晃的时候走起来路来不管不顾,十七八岁的年纪没现在稳重却比现在惹眼,能跟上的人很少。
菜菜子和美美子躲在墙后,探出头,觉得情报有误,不能算全对,她们跟着的这个五条悟,走路很慢,比湍急的人流要慢,像沿溯而归的鱼,鳞片被逆着的洪流冲烂也要回家,时常驻足,走走停停,好不干脆,也不坦荡。
她们想不通新宿这条旷阔笔直的街道有什么能绊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