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华秋实经典书系：呼兰河传分章 20

虽然哭了，那西南角又夜夜跳起神，打着鼓，叮当叮当地响；神唱句，二神唱句，因为是夜里，听得特别清晰，句半句的都记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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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“小灵呀”，什么“胡家让去马呀”。

差多每天神都唱些个这个。

早晨起，就模拟着唱：

“小灵呀，胡家让去马呀”

而且叮叮当，叮叮当的，用声音模拟着打打鼓。

“小灵”就是小姑；“胡家”就是胡仙；“胡仙”就是狐狸；“马”就是当跳神的。

神差多跳了个冬天，把那小团圆媳就跳毛病了。

那小团圆媳，有点黄，没有夏天刚的时候，那么黑了。还是笑呵呵的。

祖带着到那家去串门，那小团圆媳还给祖装了袋烟。

看见，也还着笑，概怕婆婆看见，所以没和说话。

的辫子还是很的。的婆婆说有病了，跳神给赶鬼。

等祖临的时候，的婆婆跟了，小声跟祖说：“这团圆媳，怕是好，是个胡仙旁边的，胡仙去马”祖想让们搬家。但呼兰河这地方有个规矩，天是二月搬家，秋天是八月搬家。了二八月就是搬家的时候了。

们每当半夜让跳神惊醒的时候，祖就说：“明年二月就让们搬了。”

听祖说了好几次这样的话。

当模拟着神喝喝咧咧地唱着“小灵”的时候，祖也说那同样的话，明年二月让们搬家。

四

可是在这期间，院子的西南角就越闹越厉害。请个神，请好几个二神，鼓声连天地响。

说那小团圆媳若再去让马，的命就难保了。所以请了少的二神，设法从神那里把回。

于是有许多给家了主意，哪能够见救呢？

于是凡有善心的都帮起忙。说有个偏方，说有个令。

有的主张给扎个谷草，到南坑去烧了。

有的主张到扎彩铺去扎个纸，“替”，把它烧了或者可以替了。

有的主张给画脸，把神请到家里，让那神看了，嫌太丑，也许就捉当子了，就可以必马了。

周三则主张给吃个全毛的，连毛带地吃去，选个星星全的夜，吃了用被子把蒙起，让。蒙到第二天早晨，再把从被子放。吃了，又了，的灵里边因此就永远有个存在着，神鬼和胡仙黄仙就都敢的了。传说鬼是怕的。

据周三说，的曾祖就是被胡仙抓住的，闹了整整三年，差点没，最就是用这个方法治好的。因此生再闹别的病了。半夜里正个噩梦，正吓得命，灵里边的那个，就帮了的忙，只了声，噩梦就醒了。辈子没生病。说也奇怪，就是到，也得凡，那年已经是八十二岁了。八十二岁还能够拿着线绣，正给小孙子绣兜。绣着绣着，就有点困了，坐在木凳，背靠着门扇就打个盹。这打盹就了。

别就问周三：

“看见了吗？”

说：

“可是听说呀，了三天三夜按都按倒。没有办法，给打着棺材也是坐着的，把放在棺材里，那脸是扑扑的，还和活着的样”别问：

“看见了吗？”

说：

“哟哟！这问的可怪，传话传话，辈子谁能看见多少，都是传话传的吗！”有点了。

再说西院的杨老太太，也有个偏方，说黄连二两、猪半斤，把黄连和猪都切了，用瓦片焙，焙好了，成面，用纸包分成五包包起。每次吃包，专治惊风、掉。

这个方法，倒也简单。虽然团圆媳害的病可是惊风、掉，似乎有点药对症。但也无妨试试，好在只是二两黄连、半斤猪。何况呼兰河这个地方，又常有卖宜猪的。虽说那猪怕是瘟猪，有点靠住。但那是治病，也是吃，又有什么关系。

“去，买半斤，给治治。”

旁边有着赞成的说：

“反正治好也治。”

的婆婆也说：

“反正马当活马治吧！”

于是团圆媳先吃了半斤猪加二两黄连。

这药是婆婆手给焙的。可是切猪是家的孙子媳给切的。那猪虽然是连紫带青的，但中间毕竟有块是很的，孙子媳就着把这块给留了，因为想，婆婆是四五个月没有买到点晕腥了吗？于是就给婆婆着了碗面疙瘩汤吃了。

婆婆问：

“可哪的？”

孙子媳说：